一起玩樂到最後一秒

昨天以為颱風要來,趕緊帶著兒子老公去家樂福採買點東西,沒想到逛到了玩具區,視線被一組很便宜的圍棋給吸引住.我拿著在手上反覆看著,正出神,放下試玩電動的熊熊跑過來看了一眼說,媽媽你拿圍棋要買嗎?

咦,你這小傢伙也知道這是圍棋?

Sunny:你知道這怎麼玩嗎?

熊熊:知道啊,就是黑色把白色包起來,就贏了啊!

果然有點頭緒,就看這點,我就把這盒圍棋給買了下來,打算回家好好教兒子下下棋.

回到了家,打開了紙做的棋盤,一打開蓋子,當手一伸進棋盒裡,摸到旗子的那一瞬間,20年前的回憶全部湧上心頭.食指跟中指夾著那熟悉的旗子,感覺真好,雖然跟熊熊玩著很無厘頭的西瓜棋,但是整個心情好平靜,整個人的思緒好清楚,沒想到這種感覺隔了二十年還是這麼清楚.

第一次接觸圍棋是在國小三年級的時候,一天中午,學校校長召集了幾名功課表現還不錯的學生到校長室,心裡聽到要進校長室還真是七上八下,沒想到一進去校長室,校長問了幾個問題,會下象棋大盤的留下,會下五子棋的留下,願意犧牲午覺時間的留下,想要學圍棋的留下.

我剛好全部條件都符合,自然是留下的一員,那時三年級跟我一起留下的才兩個還三個,但是除了三年級的,還有好幾個學長姐也在校長室裡,差不多共十人,而我們都是陸校長的圍棋學生.

當校長的圍棋學生在課業上並沒有任何的特殊待遇,除了校長叫得出你的名字以外,其他一切照舊.遲到照樣罰錢,沒簽名照樣被打,甚至有些老師不清楚有圍棋這檔事.我們平常就是利用一周兩個午休的時間,到校長室集合下棋,一個小時的時間差不多可以下一盤,等級高的可以跟校長下,剛學的就只有跟學長姐下的份,三年的時間,我從一開始被讓9子跟學長下,到最後可以請陸校長讓我四子互有輸贏,三年的時間不管是在棋藝或是德性培養上,真的是成長不少,而在五年級的時候,也由校長推薦去比了全國國小圍棋賽,那也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參加類似的棋藝比賽,一開始過關斬將,逼得不少對手直接放兩子棄賽,但是到最後進三強的賽事,卻以不到10目輸給日僑學生的一位男生.還記得那男生後來拿到了冠軍,我也痛哭不已,不只是輸棋難受,把冠軍拱手讓給日本人更是不甘心.

原本以為可以再加強自己明年再來,就在這個時候,陸校長被調去其他的國小,屬於我們午休的秘密圍棋時間也正式畫下句點.

國小畢業之後,連平常對戰練習的同學都因為自己搬家而失去聯絡,媽媽看出我的煩惱,帶著我到一家棋社打算讓我繼續學棋.我永遠記得那是一個約40多歲的老師,感覺很驕傲,看到我想上高級班,懷疑著我的年紀是否合適,媽媽表示我下了好幾年了,應該可以跟得上大家,那老師馬上拿出棋盤說先下個一盤他再來決定我可以上哪班.沒想到,連下兩盤都是用肉眼就看得出勝負.老師表情不太自在的說,你有空就過來下下棋好了.也不再跟我討論上哪等級的事就把我請走了.

離開那家棋社的樓下,我告訴媽媽,我不想跟這樣的人下棋,因為以前陸校長有說過,不管你今天的對手是誰,都要用尊敬跟平等的心去面對.校長連對三年級的學生都能這樣平等看待,那樣的環境下棋真的是一種享受.與其下的不痛快,不如不下.

就這樣,那場跟棋社老師下的棋變成了我32年人生中的最後一盤棋.二十年來我不再碰圍棋,也不去想這件事情.

但是昨天旗子一碰到指尖,那種心情的沉穩跟專注感覺全部都回來了,內心忽然好渴望能繼續下圍棋,也許自己退步到難以想像的地步,但是就是好想再享受下圍棋的那種痛快.而陸校長往日教導的種種也全部都在心裡.所以特別撰文把我與圍棋的過去寫出來,也希望這段與圍棋的緣分還有機會能繼續走下去.

陸清培校長,真的很謝謝您帶我認識圍棋.謝謝!